印象中,最常聽到對這個撒馬利亞婦人的描述,是她是一個不道德的婦人:她選擇烈日當空的正午來打水、避開人群,正因為她曾有五個丈夫、現在有的又不是丈夫,以致當耶穌道破她的婚姻狀況時,她感到難以置信、急不及待告訴城裏的人。
這樣的猜測,似乎想為這段敍事增加醜聞性,為婦人的轉變提供一個容易的解釋。
然而,有沒有如此必要?事實上,經文並沒有聚焦在婦人的婚姻狀況,反而當我們這樣聚焦,我們就忽略了耶穌在這相遇中帶給婦人、門徒、城裏的人以至我們的新視野。
當撒馬利亞婦人遇上這位求水喝的耶穌,她不斷從已有的認知去理解他:猶太人跟撒馬利亞人的矛盾、男人跟女人的社會規範、打水所需的器具、雅各井的祖宗地位、喝水和打水的需要、敬拜傳統的不同、對彌賽亞將要來教導他們一切事情的期望。耶穌卻一一突破她既有的認知,引她追問下去、想知道更多、渴望更多,以至最終極的發問:莫非這就是基督嗎?
門徒同樣被耶穌突破他們對所受的差派的理解,原來終末的收割如今就實現了,且看那婦人和她將要帶來的莊稼已經熟了,何況他們是撒馬利亞人,上主的救恩已從猶太人臨到外邦人。
城裏的人,由最初因着婦人的說話而相信了耶穌,進而留耶穌住了兩天,親身接解而相信他就是救世主。
我聯想起禪修者對「初心」的覺悟,不是今日語境下常被混為一談的「初衷」,而是初者的心境(beginner's mind),學習放下既有的認知,不讓它們把事情容易地解釋掉,以致有空間看見新的視野,發現上主在世上的工作、使命和差遣。